原文 李纲是一通方作家。以易与华严对论.谓其全合.是善知识不拒来学.引人入胜.就彼所知而令扩充。如孟子以齐王不忍一牛之死.推此恻隐之心.可以保民而王天下。非谓徒爱一牛而便能王天下也。是引喻。非敌论。凡读古人文字.贵得其意.否则糟粕而已。夫华严乃如来自证之法。所有诸度诸位.皆是实事.皆可表法。声闻四果.虽处法会.犹如聋哑。人天凡品.岂能知见。纵有天龙八部.皆已亲证法身.为上求下化利益有情.特现八部身耳.非实业之凡夫也。易乃立虚象以兆吉凶.顺天理而导人情。是治世之常法.非出世之大道。乃伦常之仪准.非佛道之标的。然通佛法者.法法头头.无不是道。横说竖说.有何轨迹。若未能彻了自心.亦效其说.如庸医未能诊脉.即效剐骨。弱羽尚难栖枝.即欲奋飞。其不自他俱殒躯命者鲜矣。今以喻明。易以父母称为严君。又古人以邑令亦称为君。岂父母邑令.与圣天子敌体相齐.无有高下也。又如举一沤曰此海也.举一尘曰此地也。知沤与尘.是海与地之少分则可。谓沤尘与海地同其深广.同其博厚.则不可。一隙之日.即照天照地之日。一管之天.即无边无际之天。但当出户而瞻日.舍管而窥天。岂可谓隙之外别无有日.管之外别无有天哉。古人为儒者道.语多类此。若即为实说.是抑圣天子与邑令同其尊也。俾海地与沤尘同其深广博厚也。一隙一管之天日.与无边无际之天日.同其普遍也。是齐东野人之鄙论.非明心见性之法言也。阁下且宜持戒念佛.以儒家修持为常法.以佛教修持为加行。入理深谈.且缓数年。欲学佛祖.先须取法圣贤。倘躬行有玷.伦常乖舛.尚为名教罪人.何能为佛弟子。佛教虽出世法.然遇君言仁.遇臣言忠.遇父言慈.遇子言孝.由浅而入深.下学而上达。熟读安士全书.可以知其梗概矣。凡人改过迁善.并修净业.惟贵真诚.最忌虚假。不可外扬行善修行之名.内存不忠不恕之心。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如此方可希圣希贤.学佛学祖。为名教之功臣.作如来之真子。固不在穷达缁素上论也。(不慧)之所望於阁下者.望阁下亦以望一切亲知。则不负一至普陀朝礼大士.与(不慧)一得觌面.而即闻佛乘也。——《文钞》之《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一 》印光大师 著述 佛弟子 敬译 译文 李纲是一个通晓为政之道的文学家。他把《周易》和《华严经》相提并论,说两部经要旨全部吻合,这是善知识不拒绝初心末学,而引导他渐入修证佳境的方便法,顺他浅近的所知而让他扩大充实,升华眼界。就像孟子因为齐王不忍心见到一条牛被杀,推断以这样的恻隐之心,如果扩大到爱护百姓,就能够最终称王于天下是一样的道理。是借着彼事物来阐述此事物的引导之喻,并非是两者可以完全相与匹敌的观点。所以说,凡是读古圣贤经典,贵在能够从字面的意思理解书中的内涵,否则得到的不过只是曲解后的糟粕罢了。 《华严经》,是释迦牟尼佛自己彻证的圆满佛果的无上大法。所有被度脱的圣者,都是实有其事,都是演示佛法来度化众生的。就连小乘声闻修行所得四种证果的圣人,虽然处在华严法会上,然而丝毫都听不懂世尊所说的甚深之法,好像聋哑一般。何况人、天轮回中的凡夫,岂是以自己思虑分别的知见所能够理解的。纵然是护持法会的诸位大力天神,其实都是证得真如自性的法身大士,为了上求菩提,下化众生,特意示现为八部天龙的身份罢了,并非是事实上有罪业的六道凡夫。而《周易》不过是设立虚幻的符号来预测凶吉,遵循上天的法则以导化人的情感。是治理、教化世间的不变的法度,并非是可以超越轮回成就佛果的无上大道;是伦理道德的仪范准则,并非是佛法修行的目标和方向。而通融佛法的人,万事万物,条条纲纲,没有不可以用来阐述真理的。横着说竖着说,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但是,如果未能彻悟明了自已的常住真心的人,也效仿这种说法,就好像庸医还未能问诊把脉,却想要去做高难度的手术。羽毛未齐的雏鸟还不能站立树枝,就想要展翅高飞是一样的道理。如此一来,不把自己和他人的法身慧命断送掉真是少而又少啊。 现在用明确的比喻来分析,古人把父母称为严君,把地方父母官也称为君。难道父母和地方官,能够和圣王天子相提并论(古代皇帝也称为君),而没有高下之分吗?再比如能把一个小水泡说是海吗?能把一粒微尘说是大地吗?说水泡和尘土是海和地的极小的组成部分是可以的。说水泡尘土和大海大地一样的深广,一样的广博、宽厚,就不行了。房间之中的一线阳光,也是照耀天地的太阳,一根细管子里看天,也还是那个无边无际的空。然而只可以出了房间而看太阳,舍弃管子而来看天空。怎么可以说一线阳光之外没有太阳呢?一根管子之外没有天空呢?古时候儒家讲说道理,往往都是这样的曲解。如果是顺从这个道理来说话,那就是贬低天子,如同地方官同样的尊贵是一样的。如此一来,那么大海和大地也就与水泡和尘土是同样的深广和博厚了。一线一管之中的太阳,和无边无际的太阳,同样都可以照耀天下了。这不过是山野村夫的谬论,绝非是见到自己本来真性的法语啊。因此,一定要明白,《周易》和《华严经》中的理事境界,是有着天壤的差别的。 阁下现在应该持戒念佛,把儒家经典作为修持的恒常之法,把佛教修持作为加行。深入专研高深的理论暂且延迟数年。想要学佛祖成佛,先必须以儒家的圣贤经典作为法则。倘若自己的行为有污点,有违伦理道德,不过是礼法教育中的罪人,怎么可以成为佛的弟子。佛教虽然是出世间大法,然而对于皇帝就劝化他仁爱,对于臣子就劝化他忠诚,对于父亲就劝化他慈爱,对于为人子的就劝化他孝顺。从浅近到深入,学习人情事理,进而认识因果、自然的法则。熟读精思《安士全书》就可以了解这个道理的大概。凡是改正错误修习善法,并且修持净土法门的人,只是贵在真诚,最忌虚假。绝不能外面表现做行善修行的样子,内心却充满不忠诚不宽容之心。春秋卫国的圣贤蘧伯玉五十岁的时候,觉得自己四十九年的生涯有很多的过失,这样常常反省自己,才能达到圣人的境界,学做佛和做祖师。这样才能做伦理道德的功臣,和佛祖的真正弟子。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在穷通贵贱上来计较的。不慧(大师谦词)是这样企望于阁下的,也希望阁下能够这样企望、导化一切亲属和知交。这样才能不辜负来普陀山朝礼大士、得以见上不慧一面,和能够听闻佛法的一番苦心啊。(印光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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