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总有缺憾,不必追求太圆满。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太苦太累,身心疲惫,也怨愤不平;太闲太空,易生杂念,更难得久安。北宋一位诗人仕途坎坷,经过了无数的挫折后,终于懂得要半闲半忙。再后来他拜访一处幽静的寺院,更学会了如何调节自我,闲适地生活。
题落星寺
宋代:黄庭坚
落星开士深结屋,龙阁老翁来赋诗。
小雨藏山客坐久,长江接天帆到迟。
宴寝清香与世隔,画图绝妙无人知。
黄庭坚幼时聪颖早慧,5岁就能背诵诗词文章,他的父亲追慕古代先哲,用上古时颛顼高阳氏的后裔“庭坚”为其命名。良好的家庭环境,让黄庭坚从小就深受文化的熏陶,使他在同辈中出类拔萃。这首诗是黄庭坚在游玩落星寺时所作,不加藻饰,全凭诗人推敲词句的娴熟技巧,语言平淡,仿佛一曲醉人的清唱。
落星寺在鄱阳湖北,庐山南面,相传天降巨星化为岛,因此得名。落星寺位于湖光山岚之间,恍如仙境,加上传说如此美妙,就成了墨客骚人喜欢的去处。黄庭坚的舅父李公择官至龙图阁直学士,曾经来此游玩并赋诗,回去后向外甥大加赞赏寺院里的幽静,令黄庭坚非常羡慕,总想找个机会去拜访。
好在黄庭坚是江西修水人,他沿修水向东就可直抵鄱阳湖。这一天他闲来无事,就来到了落星寺,寺院里的僧侣们都知道他是大才子,不仅热情接待,还一路为他讲解。
首联“落星开士深结屋,龙阁老翁来赋诗”,就点明寺院的环境幽深,以及来此的缘由。其中“开士”就是指僧人,一个“深”字,描绘出此处的幽静。黄庭坚四处瞻仰,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殿堂雄伟、香雾缭绕,而且人杰地灵、美轮美奂。只是时间紧,自己还有很多要事没有处理,黄庭坚正着急地要回去,忽然天就下起雨来,大师们也再三挽留,诗人只好多耽搁一些时日。
看看雨势不止,黄庭坚反而不着急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如悠闲地欣赏这里的雨景。“小雨藏山客坐久,长江接天帆到迟”,这两句被很多诗人评价为神来之笔,流传久远。诗人临窗遥望,大江渺茫,江上星点的风帆,在烟波浩渺的湖水映衬下,感觉相距遥远,更反衬出落星寺远离喧嚣。
江风浩荡,触目平川,诗人不仅境界阔大,观察细致,而且虚实结合,想象力丰富。细雨飘洒,淘气灵动,把山都藏了起来,俏皮的雨,连绵的山,一个“藏”字,足见诗人炼字功夫。孤帆远影,离寺遥远的好像隔世,诗人恬淡闲适的心情都蕴藏在青山古寺之中。
僧人们怕黄庭坚等雨焦急,便带他去欣赏寺里的壁画,其中就有诗僧寒山的真迹。“宴寝清香与世隔,画图绝妙无人知”,寺院便室,清香淡淡,氤氲悠然,与这山水、古寺、喜雨浑然一体,令人有一种与世隔绝和脱胎换骨的感觉。
寺中的屋子窗户敞开,如密集的蜂房,四处升起了缕缕青烟,枯藤煮着香茗,给人以凄幽的感觉。以藤煮茶是山中雅事,清冽的山泉,上好的香茗,只有枯藤文火方可取其真味,委婉地体现了幽境中的清虚绝俗。
黄庭坚的这首禅诗,不加藻饰,充满了对禅意生活的仰慕。诗人通过夸张、比喻、衬托等手法,对深山佛寺、墨客题诗,烟雨藏山、天帆到迟,宴寝清香、画图妙绝,蜂房户牖、煮茶燃藤等八幅画面进行了描摹,展现出一片宁静的氛围,以及禅意世界恬淡虚无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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