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和心灵的一次自我救赎
-----庐山东林寺“净土之光”现代诗歌朗诵会侧记
文/《澳门月刊》记者 胡江帆
2月6日晚6时30分,庐山东林寺法堂。
与其说是一场现代诗歌朗诵会,不如说是一场法会。聆听这场朗诵会就犹如浸沐于一场微妙的说法中,涵义深邃。这是现代诗歌和古老的寺院第一次结合在一起,这次活动开中国寺院举办现代诗歌朗诵会先河。
中新社、新浪网、网易、中华网、北青网、中国诗歌网、新加坡的《佛友资讯》、澳门的《澳门月刊》及佛教在线等国内各大佛教网站均报道了这场“净土之光”现代诗歌朗诵会。
音声的一次佛事
佛教的传播主要以音声做佛事,所谓“此方真教体,清净在音闻”,因为有“如是我闻”,才有三藏十二部的佛法流传后世。经首都置以‘如是我闻’,而非‘如是我看’,因为即使隔一道墙、在黑暗处、在远处,虽然看不到,却仍然可听得到。
所以《普门品》说:“妙音观世音,梵音海潮音,圣彼世间音。”这个世界需要有声音,尤其是欢喜的声音,智慧的声音,利人的声音,赞美的声音。这场“净土之光”现代诗歌朗诵会之前是先唱香赞,迎请诸佛菩萨光临法会,能令大众威仪整肃,恭敬虔诚听法。诗朗诵结束后集体念佛唱诵回向偈,将闻法功德回向三途八难,普愿众生离苦得乐。
“四十八大愿,四十八盏开黑夜之慧灯。 四十八大愿,四十八服脱生死之良。 四十八大愿,四十八艘渡苦海之舟船。 四十八大愿,四十八条出三界之径路。他叫阿弥陀佛, 在十方世界,他最伟大,他最善良,他最慈悲,他最光明……”
东林寺代主持大安法师和几位电台、电视台主持人清亮圣洁,饱满丰富,极具张力的声音是如此透明,如此闪亮,如此地纯美, 还有谁能把经文和诗文吟诵得这样动听,这样的安宁而深情,这就是因为心中有慈悲吧!
这是一种暖流,一种让人动心而不沸腾的暖流。这暖流同法堂里庄严的佛像、出家人的袈裟、悠扬的古铮声和许许多多虔敬的目光交融在一起,刹那间好象凝固成了一帧风景。时间停止,思想空白。
世界上诗、音乐、宗教和大自然与人们的心灵最接近。台下坐着的是几百名僧人和很多信徒,有的来自新加坡、马来西亚、香港、台湾等地,全场掌声多达六七十次。
这时,我不得不赞叹声音的魅力了。它可在瞬间消解我的物质存在状态,而进入一个心灵化的状态。这声音尤如沙漠清泉,它能滋养生命。
尤其是大安法师发出的声音仿佛不是经过声带,那么的柔软温润,像丝绸?不,丝绸没有那样的弹性;像轻风?也不,轻风没有质感。他的声音保留一份飘逸的磁性地柔美,就像银河之水慢慢地洒落人间,或许这就是天籁之音。我甚至怀疑他的声带不是一个实质性的组织,而是用水做成的,气流在通过水时才能发出这样纯净柔美的声音。有时他的声音极富磁性,那声音落地都会弹起来,我就确认他的声带一定是一方即将溶化的玉,否则,何以会魅力无穷神秘莫测。
我想起了佛陀时代有一位呗比丘,他所吟诵的梵呗声,能感动人畜。有一次,波斯匿王卜左率领大军征讨鸯伽摩罗,路经只洹精舍,遇到呗比丘正在唱诵梵呗,军队的马匹都被音声摄受而不前行,顿时波斯匿王也因受到优美的音声所感动而杀机尽除,无形中消弭了一场战祸。
“举一把铁铲,阿弥陀佛啊,您岂能容得下心灵的荒草,请帮我铲除吝啬心,请帮我铲除贪婪心,请帮我铲除瞋恨心,请帮我铲除淫欲心。举一盏明灯,阿弥陀佛啊,您岂能容得下心灵的黑暗,请照亮我清净心,请照亮我利他心,请照亮我慈悲心,请照亮我菩提心……”整场诗歌朗诵会没有深爱的颠狂;没有思念的浮躁;没有背叛的狂怒;没有失去的撕心裂肺;没有被弃的痛不欲生。
生命在诗歌里沉淀,一切都似云淡风轻。
这种起承转合,抑扬頓挫,天籟般的音声久久缭绕在心灵的天空下。人生亦如诗歌朗诵,每一个阶段都能写成动人心弦的绝句,每个人也都能成就自己美丽的生命乐章。
佛教时代化的一次尝试
中国是世界佛教大国,中国的佛教在其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也是在不断的发展不断的更新,而且是始终适合着广大人民群众的心理需求。因此,当今的佛教与佛法的弘扬必须与这个时代相适应,特别是要与这个时代的人的特点与气质相适应。佛教发展到今天,怎么把苦涩难懂的文言形式的佛学大众化、普通化、时代化,能为大众易于接受且喜闻乐见,的确是一个尚待解决的课题。
东林寺代主持大安法师,著有《净土宗教程》、《净宗法语大观》等多种著作。他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出家前已是北京某高校的哲学系教授,如此一来,国内高校哲学系便流行一句戏言:“:看哲学系是否一流,关键要看能否培养出高僧。”他在继承净宗圣言量的基础上,以述而不作的态度,针对信息时代众生根机,以本土化、现代化的善巧方便,传播阿弥陀佛的大悲愿力,弘扬净土法门。他的讲经说法被新加坡居士林称为“中国净土宗最权威的声音”。他称“净土之光”现代诗歌朗诵会这次活动是佛教时代化的一次尝试,亦是令社会各界人士了解佛教慈悲平等精神以及富丽恢阔境界的拓新。
诗歌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诗是世界上消失不了的声音,它记录了人类心灵的情感。
诗歌在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特点和气质。现代诗是现代人的思想和情惑的载体,它的摄受力和感染力极大,很容易让人恻动心弦,是人类最美丽的表达方式。
“净土之光” 这组诗是由江西诗人谢轮根据阿弥陀佛的四十八愿而创作的四十八首赞美诗,表现了一位净业行人较高的宗教情怀、思想禀赋和艺术才情,对建设和谐的文明社会、和谐的文明世界也将产生积极的意义和作用。这种现代艺术形式也适合现代人的审美情趣,并在心灵中产生共鸣。
“我要祈祷阿弥陀佛,让我细微而挚诚的思维的小溪,与您博大而生命力无穷的思想的海洋相通吧!我要祈祷阿弥陀佛,让我平凡而恭敬的灵魂的小径,与您伟大而大愿力无边的心灵的高山相通吧!……”听这组诗的朗诵是那样干净明媚、激情澎湃、令人神往。在一定意义上,声音比文字更富有表达能力,尤其是在颂扬的时候。一首神圣的诗歌,加上虔诚的朗诵,往往会把人的心灵升华到圣洁的境界
现代诗歌的一种开拓
有人说过,宗教是神化了的诗,诗是世俗化的宗教。
林语堂也说过,诗在中国代替了宗教的任务,盖宗教的意义,为人类性灵的发抒,为宇宙的微妙与美的感觉,为对于人类与生物的仁爱与悲悯。宗教无非是一种灵感,或活跃的情愫,而中国人却在诗里头寻获这灵感与活跃的情愫。
东林寺举办的这次“净土之光”现代诗歌朗诵会完全把两者融为一体了。它们的结合是如此美妙与和谐,更是一次诗歌和心灵的自我救赎。
有虔诚的心诗歌才能达到一定的高度,“净土之光”这组诗的作者谢轮说,诗和宗教是一个人的良心的体现。如果诗歌没有哲学和宗教作背景,就很难达到深广的境界。
在我们这个曾经文气氤氲、诗意沛然的泱泱大国,竟然出现了“作诗者比读诗人还要多”的怪现象,人们对诗歌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诗歌越来越边缘化,目前正处于困境和低谷,这实在不能不让人和喟然长叹!为什么会这样,诗人自已要不要反省?
其实,诗人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负有救赎和塑造人类灵魂的重大使命的。大凡为一己私利而蝇营狗苟而算尽机关,抑或为鸡毛蒜皮而斤斤计较的人,是断断乎不能写出动人诗篇的。这或许是诗人谢轮从普度众生的佛教中吸取精神营养的缘故,也是他写诗多年的一次升华,更是他人生的一次定位。
其实,只要步入中国古代诗苑就会惊奇地发现:佛教对中国古代诗歌的影响几乎无处不在。远起魏晋,近至晚清,历代士人皆有咏寺院、佛理、禅机之诗,而历代诗僧也多有写社会、生活、自然之作;上达帝王,下至庶民,工诗者多涉佛教经义,佛门中亦不乏传世之作。仅新近编纂的《中国历代僧诗集》就收录数千名诗僧的两万多首僧诗。而历代诗人所写的语涉佛理之作、以佛典入诗之作和以禅喻诗、借诗明禅之作,其总数则大大超过诗僧们的诗。
也许是文化背景不同的缘故,现代诗很少涉足宗教题材。北京著名文艺评论家摩罗认为: “净土之光”这组诗可能是对现代诗歌的一种开拓,中国诗歌再像贺敬之、郭小川或者北岛那样写看来是不够的,新语境之中一定要有新的开拓。这种践履很有价值。作品表现的精神指向也是很好的,跟众生有了深远而又广泛的联系,诗歌不再是无聊的言辞和苍白的文人腔。进入宗教领域,可能是现代诗歌的前途之一。
东林寺的钟声还在耳边回荡。钟声在祈愿三界之内,各免轮回。九幽十类之中,悉离苦海,“愿所有的刀枪全都熔化,愿所有的饥饿连根拔除,愿所有的瘟疫烟消云散,愿所有的灾难无影无踪……”让我们向吟诵经文的大安法师和吟诵诗文的邹卫、杨帆、程杉致敬,是他们清澈宁静的声音便我们走向心灵,享受了一次艺术的盛宴。
最古老的文字是诗歌,最有魅力的文字是诗歌,最需要发展的文字是诗歌。
诗是语言的寺庙,纷纷的脚步把香火带往四面八方。(摘自《澳门月刊》网站)
编辑:空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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