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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居士披袈裟事件:尊崇佛制外行别搅局

发布时间:2023-07-19 10:20:11作者:金刚网
论居士披袈裟事件:尊崇佛制外行别搅局

核心提示:六祖寺大愿法师为居士搭披祖师事件,引爆空前争议。明贤法师作为禅宗门下一员,从维护宗门秩序的僧团内部角度出发,尝试就此事件做专业阐述,辨析其边缘水准与核心失误。适逢佛诞,让我们礼敬佛陀、尊崇佛制、正本清源、以报佛恩!

广东六祖寺发生居士穿袈裟事件 引爆空前争议

日前发生在六祖寺的“大愿法师为居士披袈裟”事件,在坊间迅速扩散。眼下非议四起,不少有识之士震惊之余,都高度纳闷:作为在佛门内已经争取到一定影响力的有志青年,大愿法师怎么会触及一个如此敏感的雷区?

如果要为这个事件定性,作为禅宗门下一员,笔者宁愿这样去理解:大愿法师是焦虑于当代禅门不出大师,而过于急切地提供了一种快餐式的解决之道——这或许不是有意演绎的一种败象,而是理解水平的问题,是“好心办了坏事”。

郑重劝谏:不能让佛教四众横生疑虑

纵观历史,禅门从来走的都是一条宽坦平正的传承之路,像突破律制、混淆僧俗,来给居士披袈裟的这种高冷险峻的手眼,还是非常罕见的。虽然这个事件在媒体舆论上被热炒了一番,但毕竟算是一种非主流的边缘现象,也不必太过在意,它终究会随着舆论的降温而成为过眼云烟,迅速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然而从性质上讲,此一事件毕竟关乎宗门秩序,对于涉事的相关人士,我们从僧团内部的角度出发,还是有责任提出郑重劝谏——如此异举,只能让佛教四众横生疑虑,未有任何扶助可言,另类有风险,造业需谨慎,“还是赶紧收了神通罢!”

禅门法衣传递第一原则:佛门之内、比丘之间

目前为止,对这一非主流事件的主流反映,是走在一个正确的轨道上的,即首先确认,法衣传递的第一原则,是佛门之内、比丘之间,给居士搭披祖衣的举动完全是不如法的,乃至于是荒唐和滑稽的。

正统戒律,直击时弊,笔者不吝篇幅,在此简列一二。《僧祇律》云:“三衣者,圣贤沙门标帜,非俗人所为。”古德云:“为师者,不可不知;为徒者,又不可不慎也!”《百一羯磨》云:“求寂之徒,缦条是服,今时末世,不谙律文,皆令沙弥批著五条、七条,割截之衣。甚至在家男女,亦使披著,深为罪滥。神州之地,久扇斯风,违佛乱法,律有大呵。”《辩惑篇》云:“此三法衣,定是出家之服,非在家者所披!”

佛门内部高僧之间的传法,原本是一个相互印证的内化过程,从来不是一个大众围观、坊间谈笑的高度。古德之间的传法,开悟是首要基础。直至近代,就像虚云老和尚当年所说的那样,现在向下传法,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便是没有得到成就,为了让法统不断也只能传。但是传法也必须要遵循僧团基本的法制、基本的礼制——就是在僧团的内部,选择修持有恒、德有所归、众人爱敬、弘护有方的俊杰。而这里的第一原则,就是在僧团内部。即便是再怎么随俗,再如何地行方便,在僧团内部进行僧衣的传递,是禅门壁垒森严的底线。

退一步讲,作为“接法者”的这位咨询公司董事长(其教授称呼存疑)——无论是正牌佛弟子,还是佛教爱好者,抑或是佛教票友,出于对自己的法身慧命和生命前景负责,都应该有坚守常识的自知之明,都不应该有这种消遣佛门的另类嗜好。

笔者看到,大愿法师的另类之举已经造成了一种极其负面的大众观感,带来相当程度上的不良影响。有人文雅地表达——评某法师传法事:“一盲引众盲,传法生意忙。但得箱囊满,随意点法王。佛法付人情,人情利欲狂。末世多乱象,何闻戒芬芳。愿得文殊剑,波旬剑下亡。尤待真佛子,高树佛法幢!”而有人,则忍不住大白话直接招呼:“法师身上那一领袈裟,何以如此之贱?”

核心失误:不能自称“我已开悟”

承接上述,先前对这一事件的质疑,最多也就上升到一个突破律制的层面。但实际上,这恰恰成为一个当事人及其拥趸,在寻求舆论翻身时的一个突破口——“佛制是这样说的不假,但开悟者例外。”

面对如此反诘,我们只能更为严肃和不客气地指出,此一事件的荒诞,远不止突破律制这么简单,当事人的核心失误或者说是罪业,是佛门根本大戒的突破——大妄语罪。

大愿法师所操作的这个非主流的传法环节,明显有一个背景昭示,即无论传法者还是接法者,都在彰显自己的大成就者身份,掌握着开悟的标准。真理在握,以至于历史以来所有的高僧大德、所有的僧团都不敢作出的决定,可以在这里“首开先例”。

然而在比丘戒和菩萨戒中,都有明确的严格规定,不仅是未证言证,获罪无量,即便是开悟了,也不能直接表达“我已开悟”。好言神通、预言吉凶,以及说自己就是证悟者,这些都是触犯具体戒条的。这种大妄语罪,是可以直接被剥离比丘身份的,是不可挽回的严重过失,罪报之极,直通地狱。

更何况,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未证言证”。这种联想让围观者都为涉事者感到毛骨悚然。

更有甚者,我们竟然还看到有人拿五祖大师、六祖大师之间不寻常衣钵传递来进行比附——此种论调早已被大众舆论的批驳口水给淹没了,笔者无须赘言。

佛门之内何以自我轻贱?

过去大德讲,修持佛法者,务必谨慎莫放逸,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尤其是禅门心心相印、相互托付的传法环节,历来被视为第一峰头,死生刹那,哪里容得下如此的大开大阖,肆意张扬,随意消费?

当“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沦为坊间的谈资,我们对这个时代所剩无几的敬畏倍感惊悚。从五四到文革,一路的猛砸猛打,造就了今日的无知、无礼和无畏。世风日下因缘难料,但何以连佛门之内,都如此轻浮飘摇、自我轻贱?

当大愿法师宽衣解带,把禅门心头顶戴的那一领祖衣,双手奉送给了某董事长时,我们看到一方面,整个仪式把和禅有关的外壳,用得淋漓尽致,连那一首“管理禅”的传法偈,都堪称“惊艳”;而另一方面,却把和禅门心法有关的内胆,悉数抛弃。然而即便用尽禅门所有形式上的资源,和真正的禅门又有什么关系呢?

德不配位,必有余殃

宗教上的二律背反魔咒,想必我们曾有耳闻。越是宗教徒,越是自诩触及了终极真理,越会表现出一种信仰上的傲慢、偏执和异端。今日六祖门庭上的一出“创意事件”,何尝不是深中二律背反魔咒的现身说法?

大愿法师说:“我和我的团队每天早晨醒来都要发愿,要成为改写中国佛教历史和推动佛教全球化发展、佛法国际化弘扬的一批人,才华要配得上梦想,心量要配得上享受”面对这宗宏大的“改写理想”,细加甄别,第一,如果是认为我们的宗门祖德、我们的历史传承是有问题的,需要改写,那这显然是一个伪命题,甚至落入谤佛谤法;第二,如果说我们当代的佛门现状是有问题的,需要改写,那么要斟酌的,就是谁人具备改写能力。早有智者对后人提出警戒,人有三个基本错误是不能犯的:一是德薄而位尊,二是智小而谋大,三是力小而任重。德不配位,必有余殃,不单个人会遇险,更会祸及门庭。

那么,为什么会有一支这样的团队,会有这样过度表达终极真理的冲动,会有这样激进的、勇于玩出新意的念头呢?就笔者看来,还是对于禅门的心性本质,从来未曾触及过,以至于总是要试图从形式上、从外境上寻求答案和奇迹。

禅门法脉传承不能投机

禅门的法脉,说到底是心法的传承,是最不应该出现类似“有为的追逐过重,无为的安住不足”这样的时弊。对于宏大叙事的热衷,有时候恰恰昭示的,是一种禅门严谨训练的不足,是一种业余节奏,甚至是一种跨界投机。

曾有大愿法师的拥趸提示大众,“请各位不要诽谤大愿法师,大愿法师是祈竹活佛的弟子”,试图以别家的肯定,来建立自宗中立足的合法性。我们由此看到法师的兼容并蓄——参学历程中的纷繁复杂、信仰底色上的五花八门。

藏地各宗,汉地各派,甚至于韩国一脉,无不涉猎;活佛、上师、仁波切、阿闍黎,各方神圣提携汇聚一身;健康养生、企业管理、生活艺术无不关照。作为青年才俊的大愿法师,平均算下来能够分给禅宗的熏陶时间,恐怕也屈指可数。

这些多样化的因缘,如果单纯从对外结交的层面上,是存在一定积极意义的。然而禅门的关要就在这里,这些看似有积极意义的途径,如果是基于主体自身的牢靠有力,那无疑是“极好的”,但如果本身羸弱气短、知见迷离,那无疑是百害无一利。这些错综复杂的头绪,跟六祖门庭本身所倡导的禅,不光是毫无关系,正好相反,恰巧是六祖大师最为反对的、枝末上的行为。

对有为的主动过分依赖,对无为的放下过分地不放心——这算得上是禅门大忌。不光是历史不会依赖这样羸弱迷离的肩膀,大众的慧命也不会托付给热衷于皇帝新装和愚人花环的团队。

六祖故里的宗门秩序:规避外行搅局,坚守传承共性

在这个虚拟规定现实的时代,本来浅薄的新媒体就容易把僧尼和审丑、猎奇捆绑在一起来抓取公众注意力,我们佛门自身就更需要谨言慎行,避免误伤。而现如今,在六祖门庭这个博人眼球的平台上,却恰恰自行上演了一出索隐行怪的非主流情节,着实让人不忍直视。

对于禅宗发展共性上的忽视,对个性的单独标榜,是六祖祖庭陷入今日被动的原因所在。对宗门主旨上的偏举、对宗门手眼上的取舍,终究是需要超越古今的大智慧才能有效驾驭的,轻言改道并且大张旗鼓,不啻于外行搅局。

纵观整个禅门,这种不严谨的搅局行径,渐有扩大化的趋势。逐渐成长起来的新一代青年法师们在执掌法系时,其担当时代的责任感,有时往往和追逐时代的冒进混淆在一起。大愿法师事件一出,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警策,让我们紧迫于宗门的教育发展和人才建设。

事件当前,反思和劝谏,必须由我们汉传佛教僧团内部来郑重施行。时代飘摇,可叹,如今大陆佛教仍旧缺乏一个如法的共识基础上的处理机制。所幸,在大众舆论时代,不同的声音具备交锋的空间,祈愿我们能够把这一事件清楚剖析、准确定位,为禅宗未来的发展正本清源、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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